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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重出江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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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後,在具雉城郊外一座隱蔽的山川之中,有一個山洞,外表看似平平無奇,裏面卻有不會融化的寒冰。

顏笙睜開眼睛,躺在洞中的一座寒冰床上。她在混沌的夢境中醒來,腦海中還回味著夢境裏的場景。她的眼神飄得很遠,卻又帶著一抹溫柔。

“醒了?”

顏笙聽到聲音,試圖擡起頭,卻感到全身劇痛。一股沈重的力量拖累著她,讓她無法動彈。她起不來,只能勉力轉動眼珠。

顏笙有氣無力地喚了一聲:“師父。”

龐羿安托著顏笙的後背,扶著她起身。

顏笙坐立起身子,微微低頭,瞅見赫然落在自己肩膀的手。她不禁緊蹙眉頭,語氣淡淡地提醒一聲:“師父。”

龐羿安收回被不悅目光盯著的手,將顏笙的上半身扶靠在旁邊的墻壁上。

“你倒是還記得我是師父。還當你已經忘記修行飛升,沈湎於在夫君孩子熱炕頭的小日子裏。”

顏笙諂媚道:“怎會呢。徒兒心裏一直很惦念師父。師父曾說過,我們師徒之間心有靈犀,可是徒兒喚您好多次呢,您一共就出現過兩次。”

龐羿安嘲諷道:“話說得好聽。你體內有兩股不同的靈氣運轉,是采補的陸析?”

顏笙眨眨眼睛,露出驚訝的神色,又垂下眼睛,赧紅臉色。

“的確是這樣。師父。”

她幾乎句句不離開師父兩字,聽得龐羿安心裏生出無名之火。

龐羿安下意識朝顏笙的臉頰伸手。

顏笙倉皇退縮,大聲斥責:“師父——”

門外也同樣傳來“師父”一聲,與顏笙的那聲重合。

見到來人,顏笙尋得借口請龐羿安暫且在冰室外等候。自從離開天勤境,她沒有信心與龐羿安能夠相安無事地相處。

她的眼前浮現出陸析的面龐,直到瞥見龐羿安越來越沈暗的臉,強行壓下混亂的思緒。

顏笙才目送龐羿安離開,就看見門口有一個生著尖尖下巴的男子。顏笙回憶起腦海中曾見過臉,對來人問道:“黍三,你為何會在這裏?”

黍三摸著蓬松亂呲的幾撇胡子,驚喜道:“師父,原來您真的在這裏。龐羿安果然沒有騙我。”

顏笙懵懵懂懂地問:“等等,你喊我什麽?”

“師父啊。”黍三重覆一句,“不是您的秘籍說,只要學了您的功法,就是您的弟子。”

他從腰間掏出一本金蟬功的功法,雙手恭恭敬敬地捧給顏笙。

顏笙一掃書皮,很快就知道這一本是逆練的金蟬功,崔攸寧動過手腳的那本。

她也不好意思直言這本金蟬功是假的,只是問道:“這個功法練完之後,身子可有異常之處?”

“時常有一些幻覺。其他的沒有。”黍三回答道。

顏笙松了一口氣,看起來這本功法正練與逆練差別不大。

即使是正練功法的自己,在蛻殼前偶爾也會生出幻覺,這並非是欺騙龐羿安的幻術,她初見圓胖橘時,所看到的的確是一只野獸。

但這並非是缺陷,她看到的是這些人想要變成的模樣。

圓胖橘渴望自己變成威風瀟灑的猛獸,李妙歡渴望回到與圓胖橘相依為伴的日子,唐如雪想要返回過去做捕快貓抓老鼠的日子。

說到老鼠,顏笙立刻想到眼前的黍三,行為鬼鬼祟祟就像是一只老鼠。

趁著黍三走來時,顏笙探查他的靈脈。他根本不是一只老鼠精。

後天的老鼠?難道又是清口直斷門。拋去命根子去學習金蟬術,難道是因為這樣?

顏笙忽然問道:“你的蟬蛻呢?可還留著?”

“留著呢。”黍三呲著一對板牙笑著,“師父可有什麽指點的地方?”

顏笙信手一拈,掌心出現一個圓胖身子的黑色藥爐:“你把殼子疊起來塞進去,燒成金丹服下去,可緩解幻覺。其他的,師父再研究研究。”

顏笙沒有打算告訴他取心尖血的事,並且這趟回來,她自己也動搖使用心尖血縫合靈魂的想法。

黍三不住地點頭。

顏笙把小爐放到黍三掌心裏,溫柔說道:“殼子可以入藥,但是只有自己的才有用。”

顏笙本想支黍三出去,然後下山去找陸析,忽而記起之前聽過的風言。具雉城除卻荒謬的禁貓令以外,還有不少婦女與幼小丟失的傳聞。

臨退身前,她又問道:“聽聞你在具雉城搜索了不少老弱婦孺?”

黍三笑嘻嘻地捧著小爐,聽到顏笙的話,頭上流出冷汗,警惕地說道:“師父是想做什麽?可是他們都是金蟬派的弟子。”

金蟬派長老元斐顏,也就是顏笙,在外的口碑一向不好。之前聽聞她為求容顏永駐而沐浴鮮血,燒殺掠搶無惡不作。

顏笙拍拍胸口,呼出一口氣:“弟子?鬧那麽半天你掠那麽多人過來,不是藥人?”

黍三耳朵豎起,裂開大嘴,尷尬地笑道:“咳咳。師父,誤會誤會。這些人都是自願加入金蟬派的。只是您的功法,普通男子練不得。“

顏笙這麽一問才知道,黍三打著她的名義在具雉城所收的徒弟,是具雉城因為種種原因無家可歸的女子,或者患有天殘而被拋棄的棄嬰。

只是謠言這東西以訛傳訛,傳到修真界就成了惡行。

就如同自己的惡名一樣。

只是操控扶胥血與分離靈魂修煉。傳著傳著,她就變成茹毛飲血的惡魔。即使那些人從未親眼見過她殺害一條生命,卻也都傳得有鼻子有眼的。

顏笙無奈地用掌心拍拍額頭,輕聲吩咐:“你先出去吧。對了,你和師祖私下到底有什麽秘不可宣的交易?”

黍三搖搖頭,不屑道:“師祖?我只認你一個師父。其他弟子也是。抱樸術這等歪術,怎能與我們金蟬術相提並論。只是借他的力量尋找師父罷了。”

顏笙嘴角勾起一抹淺笑,眼裏不自覺流露出讚許,卻怕龐羿安覺察,佯怒道:“無論是抱樸宗還是金蟬宗,我們同屬一個派系。大家都應當恪守派內輩分。師不師徒不徒,還成什麽體統。”

後面一句式說給龐羿安聽的,顏笙說著的時候,眼睛直往洞口邊瞟。

“師父教訓的是。”黍三唯唯諾諾地點頭,又道:“對了師父,近來柔婉陵墓被盜一事已經傳開,弟子趁機把金蟬派重出江湖的事放出去了。”

“師祖,銷聲匿跡幾百年的金蟬派,近來似乎要覆出了。”

翠吟山上一群身穿深碧色長袍的弟子跪在地上,半天不敢擡起頭。

一個玄衣墨發的男子坐在大殿的正中央,慵懶地靠坐在椅背,麻木地看著螻蟻般的凡人。

“這倒是真的。清疏派打算怎麽做?”

為首的白發男子跪在最前面,他是清疏派的現任掌門崔紀。此時他半擡身子,義憤填膺道:“清疏派乃是名門正派,應起表率作用,同千年前一樣,與其他門派圍剿金蟬派。”

“圍剿他們?”寶座之上的崔攸寧疑惑地望過去,“鶴沖派都不參與的事,我們為何當出頭鳥。”

正當崔紀一頭霧水時,聞見身邊一陣罕見的花草香,擡眼見到一身材窈窕的女子,身穿紅色長裙,發間別著一顆不開花的帶刺花萼,花萼的顏色與裙色一樣血紅。

那女子緩緩地走到崔攸寧身邊,露出婉轉的笑。

崔攸寧欣然點頭,擡手一攬纖腰,女子便坐在他的腿上,溫柔似水。

他的手指摩挲著女子的烏黑發亮的發絲,向下面幾乎窒息的眾徒子徒孫介紹,“這是清疏派的祖師娘,也是金蟬派的長老,元斐顏。”

座下頭貼地的弟子之中,有一女弟子身穿白衣,身材矮小,她是陸析的養母白妙。

聽到“元斐顏”三字,冷汗混合著額頭脂粉浸染地面。她還抱著一絲僥幸只是同名。

當白妙瞧見嬌柔女子的臉時,嘴角眼珠子都要瞪出來,貓耳和嘴角耷拉著。

這寵妃般的軟骨頭女子,生著一張與顏笙一模一樣的臉。

那就是自己的好兒媳。

白妙雙手緊緊捂著嘴,避免自己吐出“柔婉”兩字,惹得崔攸寧不快。

“嫂嫂。”

天上的清口直斷門之中,也有人因為驚詫而口吐不合時宜的話語。

“三十三號。”刻板臉的仙人盯著那個不起眼的門徒,疑惑地問道:“白妙是你嫂子?我記得你是由凡人飛升的。白妙從來就沒有修成過人身。”

“不是。我不認識她。”三十三號頭戴玄色巾幘,生得清秀,但在一眾仙人裏並不起眼。

“顏笙今天不太一樣我總覺得。”虎牙蔥精的眼神還凝在鏡子裏的顏笙身上,她仍在小聲感慨著,絲毫沒有把心思放在旁邊的騷動中。

白胡子道:“那根本不是顏笙。你看她眼神呆滯,行動似提線木偶,就是一具空殼。只是,顏笙那裏的畫面被龐羿安切斷了,我們探不進去。”

“龐羿安的修為遠在我等之上,不可硬碰硬。趕緊切到陸析那裏。”

說著,圓桌之間的鏡子順時針轉動。鏡中又映照出鶴沖派正殿的場景。

一棵豌豆苗紮根在陶瓷盆中,垂墜著一枚碩大的豌豆莢。仔細看這豌豆莢還有五官,掛著兩枚圓圓黑眼珠,拱著一張圓乎乎的小嘴。

“師父,竇不遲把那娃娃抓走了。”

陸析把陶瓷盆端到地面,指尖生出白色光芒,向下輕點豌豆莢。

豌豆的莖幹沖破瓷盆,豌豆苗也漸漸拔高,抽成和陸析差不多的高度,豌豆莢逐漸膨脹,變成一張人臉。

一炷香的時間不到,那棵豌豆變成一位與陸析差不多高度的男子,就像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人,但相貌過分清秀,與陸析身後的賈菀有九成相似。

賈菀看得瞠目結舌,微微張開圓圓小嘴,嘴裏吐出一顆豌豆,彈在男子臉上:“甄婉,你趕緊變回去。師父看見又要不理你了。”

甄婉覺察到防備的眼神,掃了一眼擋在賈菀側前方的柳初薔。他因無奈而淡笑,看著賈菀回答:“但我若變回去,豈不是與你一模一樣。他們還怎麽分出你與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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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圓嘴的事前面埋線很多。顏笙一直懷疑李妙歡,但是從來沒有懷疑過小圓嘴。但因為砍綱,後續小圓嘴不會著太多筆墨,只會捎帶一提。

這個人物創作靈感來自可樂果。寫文那天,作者去逛超市買年貨,門口擺著一包可樂果。

不管怎麽說,後續都不會改綱,寫文就是圖自己快樂。

(其實有點後悔前面大改文了QAQ女主失去了我預想的瘋度,後面瘋起來不夠爽。)

一開始提交的人物設定裏面,女主設定就是有病,並且對照精分癥狀寫的。

她這個病直到飛升以後才會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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